墙头很多,很多,很多。

【墨白】有凤来仪 05

05.

即便没有看到正朝着这里迅速而来的云头,白浅也已经感受到了那等类似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,她自然不想和夜华见面,尤其不想当着老神仙的面与夜华相见,当下最好的局面,莫过于在夜华来到之前,和老神仙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,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交给大师兄处理,


不过呢,打从心眼里来说,第一次见到这个年纪这个身量的白泽,她真是有点舍不得,很想就此裹挟回去,给青丘狐狸洞寻个威猛了得的看家护院,日后也好向四哥显摆显摆,可惜,若是要把这白泽裹挟回去,就需得把此间之事料理彻底,还需要得了老神仙同意,


心思上来,想要速战速决,免得一会那糊涂虫巧言令色,把所有事都推脱在这白泽身上,让这白泽做替死鬼丢了性命,不见老神仙说话,她看向房间里头,用上扬询问的语气,叫了一声师父,


白浅的心思,墨渊一清二楚,这一声师父呼唤之后,他背着手从里间走了出来,明明并没有去看门口低着头趴着的白泽,还是把那白泽压的越发瑟缩了些,也是根本无从动弹分毫,


凤九对这白泽也是满肚子好奇,从前只是听姑姑说起过白泽兽如何了得,如何珍稀难得,好不容易今日亲眼见到一个,长得着实有些奇怪,看着是个四脚圆毛,却又生得一身绿茸茸毛发,还得了一个龙首,头上还有两只挺威武的角,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四不像,


她实在是有些狐疑,忍不住低声和白浅嘀咕,“姑姑,这个真的是传说中的白泽么,就是你从前和我说过的那个,通万物之情,知鬼神之事,据说脾气很好,很乖巧可爱的白泽?”


墨渊就站在白浅身旁不远,凤九的这番话,自然听了个清楚分明,饶是他这样素来沉稳的上古老神仙,听了这番言语,想起来那时候昆仑虚中拜师之后,白浅如何一本正经,说他像极了戏折子里头与人私会的小白脸,也不觉侧头挑眉看来,


白浅站在那,给老神仙和凤九看着,转了转眼睛,推开了凤九,收回来给她挽着的手臂,像模像样左右看了看,说的很是理直气壮,“看我干什么,我也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还是个骨瘦如柴又没什么见识的凡夫俗子,关于白泽这种瑞兽,我能知道什么呀,”


听了瑞兽两个字,凤九越发迷惑不解,转头盯着那趴着的白泽细细打量,就是想要知道,这又像圆毛又像无毛的四不像,姑姑到底是如何看出来祥瑞之气的,她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呢,


给老神仙这样看着,白浅努力露出一个弟子的得体谦恭笑容,“师父,都已经这个时辰,眼看着天都要亮了,咱们还是走吧,还有要紧事赶着去办呢,别让这些个不请自来的坏了兴致,”


她说这番话的时候,心里想的都是今日如何吃吃喝喝,逍遥快活,故而说的很是冠冕堂皇,不过,这番话在墨渊听来,想想方才这些个来到之前,小女子如何在他怀抱之中,黏黏糊糊,欲拒还迎,欲罢不能,也就自然而然想到了旁的方面上去,眼神从她身上扫过,在她那不肯收拢起来的胸口上转了转,回到她脸上之后,端肃说了一个好字出来,作为回应,


白浅本来是没有那等心思的,也是真的没有半点在那方面对老神仙纠缠不休的意思,不过,给老神仙这样子看过,尤其是,给人家那样子认真打量过之后,再对上老神仙看过来的温柔眼神,想起方才自己在那境界之中给人家摆布成了什么样,那颗狐狸心顿时不大争气的跳了跳,从脚底升起一股子不好言说的酥麻之感,沿着两条腿蔓延上来,使得很多地方都起了异样滋味,顿时觉得胸口之处格外得了一些个敏锐滋味,不觉低了头,用扇子半遮住脸,低低咳嗽了一声,试图把自己的这番不对劲遮掩过去,


她这个样子,瞒得过别人,却是瞒不过墨渊这个枕边人,瞧着小女子那力持镇定却又遮遮掩掩的样子,墨渊眼中带了几分柔和笑意,虽然站在那没说话,却又向小女子伸出手来,


那是个看起来非常亲厚也非常宠溺的姿态,白浅看在眼里,上前一步,欢欢喜喜搂住老神仙腰身,“师父,我好了,可以走了,”


墨渊看着那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,自然而然,服服帖帖,主动挨上来抱住了他腰身的小女子,微微挑起了眉头,他方才的意思,其实只是想要牵着她的手,或者给她挽着手臂,未曾想,她领会成了如此这般,还半点也不顾忌给旁人看了去,


不见老神仙动作,白浅抬眼看去,瞧见了老神仙眼中的打趣,后知后觉,才想起来,自己眼下还是男子装扮,要放开手解释一番,老神仙已然微微一笑,收拢手臂,把她妥善搂在臂弯之中,“这就动身,”


话音未落,两位上神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,眼看着那从天边而来的祥瑞云彩就要到了面前,凤九灵机一动,见样学样,照着姑姑方才对待战神姑父的方式,欢欢喜喜去到叠风跟前,自然而然挽住人家手臂,用了热切神色看去,一脸乖巧可爱,“大师伯,这白泽就交给我吧,我这就把他送回青丘去,让迷谷好生照看,严加管束,”


方才白浅说话的时候,叠风已然明晓了她那番机灵鬼的小心思,无非就是觉得这个白泽已然到了这般年纪,这般身量,若是能够在青丘狐狸洞看家护院,看起来着实不同凡响,正好衬得上她那女君和战神夫人的身份,也符合她一惯不落俗套的古怪心思,


这时候瞧着凤九的样子,他顿时明白,这姑姑和侄女两个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心思,都是瞧着那白泽好奇的紧,想要带回去狐狸洞里仔细琢磨,


难得小女子这样子恳请一回,身为大师伯,他自然不会拂了小姑娘旺盛的好奇心,让小姑娘为了这点小事不高兴,于是也就温和了声音说话,“带回青丘不是不可以,只不过,在那之前,还有些事需得料理,”


眼见着天君的祥瑞云彩已然到了眼前,叠风还是不紧不慢一抬手,就此消去了那白泽身上的束缚之法,连带着,一并将那白泽的修为折损了不少,如此一来,那白泽顿时没有了方才那番狂暴狠戾模样,摇晃着脑袋,摆动了几下尾巴,抬眼看来的时候,已然颇为温顺驯服,凤九看在眼里,着实惊讶不已,


这般时候,那朵祥瑞云彩终于到了面前,金色光芒显现出来,然后也就看到了天君那气势恢宏而又前呼后拥的庞大阵仗,


叠风看着这番阵仗没说话,凤九则是干脆没抬头,一心一意看着和方才截然不同的白泽,


夜华立在云端看了看,还是那般沉稳端肃神色,身边之人已然开始宣读陛下旨意,


那方才开始一直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断臂之人,被剥夺了所有修为,抹去仙籍仙骨,就地灰飞烟灭,魂飞魄散,什么都没剩下,其他随着那人前来造次生事的,也都悉数得了严惩,全都化成了青烟,飘荡散去,


不过一转眼的功夫,周围重新变得静悄悄的的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,天君的阵仗之中明明那么多人,却又一声多余的声音都没有,明明就是乌压压一大堆的人口,可是却又只能清晰看见天君的样子,


这样之后,夜华终于看着叠风开口,“烦请转告白浅上神,今日之事,多有得罪,他日我会到青丘登门拜访,当面致歉,”


叠风神色淡淡,端的一身上神的好气度,平平回答,“君上统率青丘,素来宽慈仁和,不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,师父与君上,夫妻情深,把臂同游,此时此刻,出门在外,归期未定,天君日理万机,还是政务要紧,”


夜华立在云端,一时没有言语,过了一会才又说话,“当初长海一战之后,还不曾与上神再续袍泽之情,若是得闲,还望上神多来九重天上走动,倘若能够对阿离指点一二,自是感激不尽,”


叠风站在那里,这般看去,真真一身的风清月朗,不动如山,“天君言重了,今日得了君上吩咐,还有些要紧事需得料理,改日再去叨扰,”


这番客气场面话之后,夜华眼神落在凤九身上,瞧见她并不抬眼看来,也不出声招呼,只是低头逗弄着站在一旁的白泽,端肃清冷的脸上,显露出来几分柔和亲切,“阿离前几日才得了一只才出生没多久的白泽,也是喜欢的紧,时时刻刻都要带在身边,”


叠风看着那仰头看着凤九的白泽,平平回答,“君上慈悲,不忍这白泽糊里糊涂做了屈死鬼,动了恻隐之心,准其在青丘了却残生,也是这厮生平修来的莫大造化,”


这番客气场面话之后,夜华带领的九重天一行,终于调转云头,徐徐远去,这般看来,还真是颇具沉稳练达之风,


人家已经走了,凤九终于抬头看了看,扁了扁嘴,显然有些鄙薄不屑,不需得再去端着身份,索性直接席地而坐,白泽看在眼里,在近旁趴了下来,


侧头看去,凤九心不在焉,随意摸着白泽一身罕见的绿色毛发,好像是在思量什么,叠风想了想,在她对面凳子上坐下,“在想什么?”


凤九没抬头,也没做声,只是一下下摸着白泽头上的锋利犄角,虽然只是漫不经心的随意动作,却又透着一股子磨刀霍霍的味道,


叠风看在眼里,温声解释,“方才那场面,哪里不大明白?”


凤九侧头看着身边趴着的白泽,脆生生说话,“我听明白了,人家方才就是在借着阿离的由头,说我还是个没多大的小娃娃,你需得端着昆仑虚首徒和上神的身份,不帮我说话,也是情理之中,我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记恨在心,”


叠风听了,温声说与小女子,“虽然同是白泽,也要看来历,年岁,本事,修为,方才天君所言,阿离得到的那只白泽,我早已知晓,不过就是寻常所得,与西海之中的那些个珍珠玛瑙无异,你身边的这一只则是大大不同,不瞒你说,方才若不是给玉清昆仑扇和师父的龙气压住了心性,即便是我,怕是也需得与这一只大动干戈,缠斗一些时候,这样的白泽,便是给你牵着出去转一圈,已然足以傲视四海八荒,更不要说做了坐骑,或者留在青丘看家护院,如何能够等同于阿离身边的灵宠?”


凤九听了立时高兴起来,忍不住倾身过去,摸了摸白泽头顶,笑眯眯的,“以后你就是跟着我啦,放心,一准不会亏着你的本事和肚子,只要有我出手的时候,必定就会有你大展风采的场面,”


瞧着小女子兴致勃勃的样子,叠风暗自叹了口气,到底还是小姑娘,有些事情上头还是挺容易哄骗过去的,若是白十七,必定早就洞察了他方才这番话的不尽不实,


这白泽是有些厉害,却也不至于那么厉害,若真是那么厉害,方才也不会那样给他收拾的服服帖帖,不过他也没有全然哄骗凤九,若真是把这白泽作为坐骑,在四海八荒转一圈,在凤九这个年纪的一众人当中,确实足够拉风,也足够让那些人艳羡不已,


他素来都是周全性子,想到这里,已然打算好了,先把这白泽兽送去十里桃林,给毕方看管一些时候,用桃林之中的灵泉褪去那些个野性,再请折颜上神用个东西把元神锁住,免得再给那些不轨之人利用,暂且给凤九磨练一些日子,如此一来,他日师父得了子嗣,就可以作为坐骑陪伴在侧,成全了白十七那想要炫耀拉风显摆的心思,


凤九还在笑眯眯摸着白浅脑袋,给白泽吃今日她在集市上买来的乱七八糟吃食,全然不知,人家已经把这白泽的后半辈子都打算的明明白白,却又与她没有多大关系,


这时候凤九忽然问了一句,“方才我从旁听着,人家本来是称呼姑姑为上神的,也没怎么把你看在眼里,后来怎么又改口,终于肯称呼你为上神了?”


叠风淡淡一笑,“其中的缘故,你应该已经听出来了,早年那时候,我和当今天君,曾经在长海有过一段同袍之情,”


凤九琢磨了一下,“就是昔日天族太子受了重伤,差点回不去九重天那次?”


她说的如此直白坦荡,叠风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,于是催着她动身,先把这白泽送去十里桃林给毕方看管,


到了十里桃林,叠风去找白真说话,凤九与毕方说了这般原委,毕方本来是不大愿意来管这件闲事的,不过,听凤九说这白泽是白浅颇为中意的,顿时来了精神头,不仅保证会把这白泽看管好,还说会想法子多多驯服,也省的日后发起疯来,冲撞了白浅,


人间,正在酒肆之中与老神仙对坐喝酒的白浅,忽然觉得鼻子痒痒,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,继而嘀咕起来,“哪个又在背后嘀嘀咕咕说我的闲话,害的我鼻子发酸,”


话音才落,身边忽然显现出来一个利落小仙,一看就是九重天上伺候人中的矜贵人,这小仙弯着腰,毕恭毕敬奉上一个雍容华贵盒子,“回禀上神,天君给上神写了亲笔手书,分说之前冲撞上神之事,还请上神过目,”


老神仙坐在对面,无悲无喜,无风无浪,慢悠悠喝着手中的醇酒,一派风平浪静,四平八稳,


白十七看在眼里却是觉得如芒在背,浑身都不自在,下意识护住了自己那不堪磋磨的柔弱腰身,心中不觉嘀咕起来,凤九那个死丫头,用不着的时候天天身前身后跟着,到了真的用得着的时候,却又不知道疯癫到哪里去了,眼下这盒子里头的书信她若真是亲手拿起来看了,接下来怕是要好几年都只能在昆仑墟中独守空房,孤枕难眠,面壁思过,奋笔疾书,不知道何年何月抄写完浩浩荡荡的冲虚真经,才能让老神仙消气,不再醋的厉害,


那小仙伶俐的很,放下盒子当即消失不见,白浅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那盒子,当机立断,壮士断腕一般,主动出击,“师父,我知道错了,只要不让我再去抄写劳什子经书,怎么着都行,”


墨渊抬眼看来,对面的俊俏公子哥伸出两根手指,做了个纨绔子弟信誓旦旦的姿态,“师父,暂且饶过这次,十七毛遂自荐,肉偿,肉偿还不行么,保证不会雷声大雨点小,更加不会半途而废,一准让师父满意,”


纵然人间此处早就断袖成风,不以为意,酒肆之中,听了这番豪言壮语,还是立时鸦雀无声,一众人竞相转头看来,都想瞧瞧,如此这般不得了的,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风流人物,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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