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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炼斋】微尘里 10

这个故事讲完了



10.

有了娃娃之后,日子开始过的很快,很快很快,快的就像天上的流云,大把的岁月,一转眼就不知道哪里去了,


这几年,沈炼虽然一惯低调沉稳,也算是在杭州这片的锦衣卫里头说一不二的人物,有些人知道他在城郊有中意的女子,却不知道那就是他的家室,只当是逢场作戏的露水情缘,也是沈炼守口如瓶,平日里半个字也不提起,故而,也没有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,


锦衣卫中,有这般行为的屡见不鲜,杭州又是出了名的温软缠绵之地,便是果然中意了哪个小女子,或者瞧中了哪家的瘦马,也不是多大的事,司空见惯,屡见不鲜,


锦衣卫之外,沈炼和裴纶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,看起来并不如何了得的铺面,其实颇为殷实富足,手底下渐渐也养了不少的人手,


这些人,其中有些是为了应付锦衣卫那边交待下来的差事,裴纶毕竟还领着暗桩的名头,有些时候还是会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买卖,其余的则是明面上和暗地里的活计,其中不乏从锦衣卫中退出来的,只想有个安身立命之地,日子长了,都知道沈炼和裴纶的人品,也是忠心效命,


北斋的身份,还有那些沉重过往,只有沈炼与裴纶知道,其余那些人,只知道她是个孤身一人讨生活的渔家女,阴差阳错,救下了办差受伤的沈炼,后来也就给他看中,收在了身边,


沈炼与裴纶的关系,不是秘密,那些人也是因为沈炼这锦衣卫差事,才不敢去找裴纶这掌柜的麻烦,故而,有时候,北斋也会带着娃娃去到裴纶的店铺之中,或者帮手核账,或者帮忙招呼一些个来到的夫人小姐,


若是正好赶上沈炼去到铺子里头,北斋依着他素日之中的吩咐,总是会表现的小心谨慎,甚至有些怯生生的,旁人眼中,便是战战兢兢看他脸色似的,私底下分说起来,都猜北斋那时候是不得不从了沈炼这凶神恶煞,根本就是没的选择,


这些年,虽然日子平顺,没什么大的波折,沈炼心里却是从未安生,眼见着早年的魏忠贤倒台之后,世道并无太大改变,后来还是那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,心头自然有些消沉,如今又是有了家业,自然在诸多方面格外留心,因着这番留心,也就心中格外沉重了些,


这一日午后,裴纶和沈炼在外头院子里头低声说话,房间之中,北斋哄睡了活泼好动的儿子,拿着茶壶过去,给那两个人添茶,顺便坐下来,听他们说话,


此间没有旁人,又是午后静谧时光,沈炼低声说与裴纶,“手头上的东西,掂量着能盘活变成银子的,陆陆续续出手,不要引人注意,”


裴纶和北斋抬头看来,沈炼沉沉言语,“这世道,不安稳,往后大约会有两个选择,要么在这里等着改天换地,要么就是收拾东西走人,往南边走,越往南越好,”


裴纶敲了敲手里的烟袋,“你的意思,北边那些人,越来越麻烦?”


沈炼抬眼看来,“这半年收到的消息,虽然没有明面上的,暗地里已然乱成一团,非常不好看,连年一直在北边打仗,也没见到有个转机,”


想起当年那时候如何从死人堆里爬出来,如何回来做了这等锦衣卫,沈炼只是沉默不语,


裴纶瞧着他那脸色,知道他不想在北斋面前说如今那位在上面的人如何,也没多问,吸着烟袋含混说话,“要怎么办,是走是留,给个准话,”


北斋听了之后也是沉默不语,裴纶看看沈炼,再看看北斋,敲了敲烟袋,站起身,“行,夫妻两个好好合计合计,回头给我个准话,要是真准备离开,那还真是需得早点开始着手安排,”


裴纶走了之后,沈炼和北斋在院子里坐着,过了一阵子,北斋抬眼看来,“你的意思,我都明白,其实,这些年,世道如何,我也都看在眼里,所以,在我面前,你不用这样遮遮掩掩,好像是件多么大的事似的,”


她转过头去,看着自家码头上系着的那条小船,想起来一家三口在那船上说说笑笑的日子,眉宇之间都是利落明朗,“在这里这些年,有时候也会有那样的错觉,好像已经真的生了根,有了依托,你以为我会看不开放不下,其实我心里明白,有你的地方,才是家,是走是留,你来决定,无论如何,我都会跟你一起,”


沈炼起身过来身边,把她搂入怀中,“但愿是我想错了,如果能够不走,自然最好,不过,若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天,我和裴纶,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,你和娃娃就会是另外一种艰难,我只怕到时候,到时候没办法再把你们护在身后,”


北斋转过头来,想起当初在那桥边,生死两难,眼中不知不觉带了泪意,抬起手臂抱住了沈炼腰身,埋头在他怀里,“不过就是一条命,能活,那就想法子尽力活下去,若是活不了,一家人只要在一起,也没遗憾,”


说到最后,终于还是带了一些哽咽,“我只是不要再和你分开,只要不分开,怎么样都行,左右我已经死过好几次了,也不差这一次,”


沈炼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着,有些粗糙的掌心,轻柔抚摸着那精致好看的面容,


这些年,她的样子,在他眼中,几乎就是分毫未变,并不曾因为时光,有孕,生产,变得和从前有所不同,此时此刻,这般看着,就连眼神之中的那些执拗,倔强,坚韧不拔,宁折不弯,也都和从前一模一样,他知道,那就是文人的风骨,也是不谙世事的纯粹,


他不能告诉她,这些年,他到底抓过多少人,杀过多少人,折磨过多少人,也不能告诉她,眼下这世道,比之当初那时候,还晦暗萧索了许多,


这些年,除了她,他眼中所见,不过就是一片断瓦残垣,衰草连天,基本上就是没有什么希望可言,可是,即便是这样的世道,既然活着,那便还是要讨生活,因为她,因为她给他生下的儿子,无论这世道有多艰难,他也还是要握紧手中的绣春刀,尽力为母子两个守住一片安宁祥和,


午睡的娃娃醒了,揉着眼睛走了出来,跑过来北斋身边,依偎在怀里,看着她的脸,“娘亲,你怎么哭了?”


北斋笑着回答,“方才起风了,一时没注意,眯了眼睛,你爹已经帮我看过,哭一哭,眼泪把沙尘冲出来,也就好了,”


小娃娃乖巧又可爱,赶紧给亲娘吹了吹眼睛,“娘亲,我帮你吹一吹,吹一吹也就好了,”


北斋搂住那小小的娃娃,尽力忍下眼中的泪意,努力笑了出来,沈炼伸手过来,落在她肩头,轻柔拍了拍,小娃娃笑着伸手过来,要沈炼抱着去玩,沈炼俯身把小娃娃抱了起来,朝着码头那边去,北斋坐在那看着,看着看着就又想哭了,只得赶紧起身走开,


当天晚上,沈炼搂着北斋,思虑再三,直到日出东方,终于做了决定,暂且不走,第二天和裴纶商议之后,还是决定想法子避险,借着商铺的名义,开始陆陆续续,取道海上和陆路,暗中与北边那些人通商,连带着开始打发人去北边,适当的置办家业,累积各种关系,


这种行为,若是给上头知道,那便是通敌卖国,好在杭州这地方本就商贾云集,各式各样的买卖不计其数,这些年,日子越发难过,暗中与那边有些往来的商家并不在少数,多裴纶这一家不会如何,少他这一家也不会如何,只要不是经营那些了不得的禁品,也不会引人注意,


长子五岁那年,北斋给沈炼添了第二个儿子,又过了三年,小女儿出生,沈炼还没如何,裴纶这个干爹已然欢喜的不得了,恨不得日日都抱在怀里带在身边,


如此这般,等到小女儿也满两岁,一转眼已经是将近十年光阴,


裴纶已经成了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掌柜,沈炼自己也成了锦衣卫千户,千户之上便是镇抚使,他知道,有生之年,大约都不会做到这样的官职,也不奢求,只希望可以保佑自家人平平安安,不受牵连,


意想不到的是,长子十二岁那年,京城之中忽然来了旨意,将沈炼提到了镇抚使的位置,


领了旨意之后,沈炼脸色有些阴沉,裴纶在内院坐着,陪着北斋和三个孩子,脸色也有些凝重,


时隔多年,忽然之间被那高高在上的念着,吉凶未卜,思来想去,北斋总是觉得,很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,


做了镇抚使,依着规矩,需得回京,当面向指挥使述职,如果运气好,也能面见陛下,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大好机遇,如今对于沈炼来说,却成了卡住咽喉的九死一生,


沈炼动身回京那天,北斋脸上看起来还算平静,城门口,眼看着沈炼策马而去,也没如何,回到家里,仿佛一些如常,并不如何惊慌忙乱,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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