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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斐凤】飞天狐狸 05

【斐凤】飞天狐狸 05


胡斐此来,想的是,需得用心提防,免得当初那等石万嗔下毒,害了苗人凤眼睛的事,再次发生,


除此之外,他也是想要做个利落了断,最好能够,借着南兰和若兰这件事,从苗人凤心里,把当初那段年少轻狂,少不更事,连根拔起,


他是经历过过往的那个胡斐,所以才会对苗人凤存着那样的心思,


当下的这个胡斐,不过是个混不吝的少年郎,若是依据从前诸般过往,眼下这个时候,原本的这个胡斐,必定不会对苗人凤存着那等心思,


不仅当下不会有,很有可能,今生今世,也都不会生出那样的心,


凡此种种,自然需得好生料理,既然是自己当初种下的因果,到了最后这样的时候,自然还是需得终结在自己身上才行,


故而,此番来到,胡斐一开始就为彼此之间界定了叔侄的界限,之后的日子里头,也是一直都牢牢守着这条界限,


可是,既然是在一起过日子,日常那些个不经意之间,总会自知不自知的,显露出来几分不同寻常,


自打胡斐来到,苗人凤就没有为屋子外头的事劳神费心过,每日不是在守着兰儿,就是抱着兰儿,站在院子里头,看着胡斐来来去去,忙碌不已,


生火,做饭,洗衣,晾晒,劈柴,担水,还有其他那些个总是需得有人去做的杂务,比如照看各种牲畜,洗马之类,胡斐全都包揽了去,半分也不需得苗人凤插手,


除此之外,那些个采买置办的事,也都是胡斐去办,根本就不需得苗人凤再去带着兰儿出门,


如此这般,倒也不会显得如何,叔侄之间,做叔叔的又是带着一个这样年幼的娃娃,侄子本就该多担待一些,


苗人凤自己也知道,不该去对胡斐存着旁的心思,可是,有些时候,他还是需得一再尽力克制,才能不去显露异样,


比如说,吃饭的时候,胡斐做的饭菜,一定都是非常符合他的口味,他喜欢吃什么,不爱吃什么,喜欢什么样的口感,胡斐一清二楚,从来不曾弄错,


还有就是,晚间睡下之前,胡斐必定会把所有大小事宜都料理妥当,早上起来,所有能够用得着的,都已经准备好了,分毫不差,


这等被照顾,被眷顾,被用心呵护的滋味,自然会让苗人凤想起从前,想起十八年前,雪山上,那一段寥寥可数的日子,


算起来,那时候,前前后后都加上,不过就是将近百日光阴,如今回想起来,已然宛如前世今生,


关于那把冷月宝刀,还有田归农,自然也是谈到过的,


当时,胡斐不经意一般告诉苗人凤,田归农被自己杀了,这把刀就是从田归农那得来的,


苗人凤看着那把宝刀,并不言语,心里自然知道,这把刀,应该是当初南兰离开的时候,带去了天龙门,所以才能被胡斐这样抢夺回来,


苗人凤不说话,胡斐复又说了一句,“刀我带回来了,人却没有,听说,我爹那一刀下去之后,田归农那厮,给婶子找了个好去处,本来打算的是,和宝刀一起,好生孝敬福康安,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福大人,也好为自己谋算个好前程,没想到人送了去,自己却给我赶上,丢了性命,”


苗人凤听了,还是那样沉默不语,没有表示,


胡斐看在眼里,干脆放下了碗筷,“你要是觉得,这事我办的不地道,不应该,我这就想法子,把婶子给你接回来,”


胡斐要起身离开,苗人凤忽然一把握住他手腕,“你为何要去杀田归农?”


胡斐心思一动,想起那时候听到的,故意不以为意回答,“我爹传了消息给我,说了田归农的事,让我过来这边,好生留心,”


瞧见苗人凤侧头看来,他复又说了一句,“我去天龙门,本来没想要田归农的命,结果刚好听见那等话,才知道,当初在我爹刀上涂毒药,还有后来烧了屋子的事,都是这厮一手谋划,那我如何还能留着他那条命?”


听了胡斐这般言语,苗人凤问了一句,“为何要把毒涂在大哥刀上?”


胡斐看着苗人凤的脸,说的理所当然,“还不是为了借刀杀人,让你死在我爹刀下,”


苗人凤复又问了一句,“田归农为何要害我?”


胡斐盯着苗人凤的脸,平平回答,“那厮自己说的,打从你和我爹一见如故,他就恨不得你早点死在我爹刀下,当初不曾那样害了你,这十八年来都过得很不痛快,直到,”


后面的话他故意没有马上说出来,苗人凤果然追问了一句,“直到什么?”


胡斐这才不紧不慢,嘀嘀咕咕说了出来,“直到那厮从你身边谋夺了婶子,才觉得得了几分如愿以偿,”


瞧着苗人凤还半信半疑,不大明白似的,胡斐忽然不耐烦起来,“当初你去苗疆,那厮让人散播消息,说你出事了,人没了,倒在那边了,然后就是趁虚而入,你可能还不知道,那天晚上 ,我爹一刀下去,把那厮废了,婶子当时已经有了身孕,看在眼里,受了惊吓,那娃娃后来也是没能保住,”


他复又要站起身来,“田归农这件事,回想起来,那时候,我确实冒失了些,不过,事到如今,我并不后悔,你若是觉得不大适当,我这就去把婶子给你接回来,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,”


苗人凤握着他的手腕,并不曾放开,只是看着他,“你做这些,当真只是因为,大哥给了消息?”


胡斐眼神扫过,先看了看自己手腕之处,然后才看着苗人凤言语,“不然呢,还能为了什么,你与我爹是结拜兄弟,亲如一家,我就是你亲侄子,做侄子的,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,自家叔叔给人家欺辱了去,还无所作为,只是冷眼旁观?”


听了胡斐这番话,给胡斐这样看着,苗人凤终于松开了手,低头继续吃饭,


胡斐坐在那,没动作,也没言语,只是用眼角余光看着苗人凤,


本来还想继续装下去,瞧见苗人凤眼尾已经红了,他顿时有些内疚,也是不大忍心,摸起筷子来,给苗人凤夹菜,缓和了口气,“我就是觉得,这样的姻缘,对你来说,委实算不上好,既然如此,莫不如干脆不要,反而自在,”


苗人凤抬眼看来,眼睛里头果然红通通一片,眼角湿漉漉的,看起来真是委屈可怜的很,


胡斐看在眼里,回过神来之前,已然很自然的伸手过去,仔仔细细,轻柔和缓,给苗人凤擦了擦眼角,“哪个对你不好,欺负了你,只管告诉我,我都会帮你讨回来,也好让他们知道,咱们这天下第一,从来都是名副其实,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,”


这番话,他说的自然而然,语气并不如何激烈,听来反而发自肺腑,亲厚眷顾,


说的时候,胡斐并不觉得如何,说完之后才觉出来不大适当,也是才发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,赶紧收回手去,借着夹菜作为掩饰,


苗人凤坐在那,看着身边的少年郎,看着那张和狐兄弟一模一样的脸,眼中越发起了几分湿润,忍不住低低问了一句,“这些年,你可曾有过一些,不大寻常的梦?”


胡斐知道自己已然露了马脚,故意转头看来,一副兴致勃勃样子,“不知道你说的,是哪一种梦,这些年,从小到大,我做过的,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梦,可多了,要真说起来,几天几夜都说不完,”


苗人凤听了,克制住了心头的苦楚失望,给胡斐夹了一点菜过来,“多吃点,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,”


第二天中午,吃过午饭,收拾停当,胡斐要过去洗马,忽然看见,苗人凤在院子里头坐着,手里还握着剑,那样子看来,颇为沉郁,似乎心头存着一件大事,悬而未决似的,


已然看在眼里,到底还是心有不忍,胡斐走了过去,“怎么了,心里有事?”


苗人凤抬眼看来,“你应该听说过,早年间,在雪山上,你还很小的时候,我养过一只狐狸,”


胡斐听了没言语,苗人凤复又说了一句,“前些日子,你来之前,我也养过一只狐狸,小小的,瘦瘦的,才捡回来的时候,几乎以为活不成,”


胡斐听了,还是没言语,苗人凤看着他的脸,缓缓说道,“这两只狐狸,都曾经陪着我,度过了难捱的时候,后来也都没能久长,一个是为我舍了性命,另一个则是和出现的时候一样,忽然消失不见,不知去向,你说,为何 ,我与这两只狐狸,都是这样情深义重,却又有缘无分,不能久长?”


话说到这个份上,问的自然不是狐狸,而是其他,


胡斐看着苗人凤的脸,忍了又忍,还是没能忍耐得住,当即说了出来,“我一直以为,对你来说,要紧的从来不是狐狸,而是你的莫逆之交,”


他到底还是没有明着说破,无非是因为心中自苦,还是没有法子坦然面对罢了,


苗人凤听了,微微一愣,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,没能及时有所言语,


胡斐看在眼里,到底还是不忍心逼迫了他,故而也就转身走开了,


晚间,和往常一样,苗人凤沐浴之后,胡斐进去收拾东西,偶然之中,一眼看去,不由得呆愣住了,随即吞了吞口水,滚了滚喉结,一股子热力已然从脚下油然而生,


屏风后面,苗人凤侧身站着,正在更衣,因着才沐浴过,身上还透着几分温润水汽,衣衫领口是敞开的,衣摆也敞开了些,白皙紧致肌肤显露出来,纤细腰身衬托之下,衣衫都显得有些宽大,这般夜色之中,委实有人魅惑撩人,


瞧见苗人凤抬眼看来,胡斐当即移开了眼神,“我就是进来收拾东西,没别的意思,”


担心自己真的忍耐不来,他赶紧随手拿了几样东西,转身匆匆而去,到了厨房之中,站定之后,松了口气,觉得有点不对,顺手一擦,才发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,不觉有些呆愣,


回过神来,想起方才自己到底说了什么,他扶着灶台,结结实实叹了口气,


这日子,真不是人过的,天天看得到吃不到,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过,再这样下去,就算还没有人来下毒,用不着到掌门人大会的日子,他就会给活生生憋死,而且还是血脉贲张而死的那一种,


过了一阵子,觉得自己已经平复下来,估摸着,苗人凤应该已经回去睡下,胡斐复又去到屋子里头,蹑手蹑脚,继续收拾东西,


才有所动作,那边就传来了苗人凤的声音,“斐儿,你过来,我有话要说,”


胡斐听了,利落应答一声,擦干手,定了定神,这才缓步走了过去,


到了跟前,他要说话,一眼看过去,瞧见了苗人凤的样子,不觉吃了一惊,当即快步走到跟前,“怎么了?眼睛不舒服?”


苗人凤坐在床边,身上只穿着中衣,还是已经用黑布蒙住了眼睛,


这个样子,胡斐实在看不得,一看就会想起当初他给人家毒害了的场面,忍不住一只手扶在苗人凤脑后,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,仔仔细细触摸眼眶周围,俯身过来看着,“哪里不舒服?是觉得疼,还是涩,没觉得痒的厉害吧?”


这样的姿势,两个人之间,几乎就是呼吸可闻,胡斐眼神往下一溜,看见了苗人凤的红唇,又见他衣衫领口大大咧咧敞开着,不觉一愣,那股子热力立时又来了,


他要放开手,退后回避,苗人凤忽然伸手过来,先是握住了他的手臂,复又摸索着,找到了他的手腕,牢牢握住显露出来的温热肌肤,“你若是觉得,我对你,只是因为你的样子,我可以不看,”


胡斐越发呆愣住,这功夫,苗人凤已经拉着他的手,去到了自己一侧肩头,牢牢摁住,


虽然这样蒙住了眼睛,苗人凤神色之间,还是难得显露了几分热切,低低的,好听的声音,有些艰难,也是有些哽咽,气声一般,叫了一声,“狐兄弟,”


胡斐看着面前的人,瞧着苗人凤那纯然热切的神色,一时没言语,也没动作,


这时候,苗人凤低低说了一句,“十八年了,你还是当初的样子,可是我已经变了不少,眼下,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,让你中意喜欢的样子,”


他微微低头,听起来有些哽咽,“有些事已经发生,没得再去挽回,你不愿意认下我,不想跟我再续前缘,我也都明白,这十八年来,我一直在想,也许,有一天,你会愿意回来,你会再来寻我,如今果然见了面,才知道,已经回不去当初那个时候,”


他说的很慢,看得出来,已然思虑良久,不吐不快,委实不想再去错过,


胡斐看着苗人凤,先是微微蹙了眉头,继而问了一句,“过了十八年,我还是这个样子,分毫未变,你看在眼里,都不会觉得害怕么?”


苗人凤抬起头来,“你不是寻常人,自然不能依照寻常人论断,”


胡斐看着这样的苗人凤,那股子暴烈的,混不吝心思上来,当即抬起手来,捏着下巴,抬起来一些,明明白白,用拇指来来回回磨蹭着苗人凤的唇,玩笑一般言语,“说的不错,有些事,确实已经发生,你我之间,确实已经回不到当初那个时候,”


瞧见苗人凤流下泪来,嘴唇都在轻轻颤抖,胡斐缓缓低头而去,“往事已矣,来日方长,未必就是再无后续,”


温暖宜人的气息扑面而来,如梦如幻,恍惚之中,苗人凤渐渐闭上了眼,


他从未想过,十八年之后,再见面,这等事,还能在他与狐兄弟之间重新来过,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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