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esper。。。

墙头很多,很多,很多。

【锦玉】无端天与娉婷 00--02

00.

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空空荡荡,身边就只有一个兄长陪着,兄长告诉我说,我们的父母早逝,家里只有我们兄妹两个,前些日子我为了拯救天下苍生,不慎被落雷击中,虽然侥幸保全了性命,却还是伤到了头部,故而现在可能有些混乱和头痛,不过也不需得特别挂怀,时光是最好的良药,我又是这般上神的躯体,恢复正常不过就是早晚的事,


话虽这样说,可是一个脑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人又如何安然度日,况且这地方虽然大的很,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另外的人存在,如果不是兄长一直陪着我,我就只能整日里自言自语打发时光,


说来奇怪的很,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,可是醒来第一眼看见兄长就觉得亲切的很,对他说的话半点也不怀疑,或许是因为兄长本就生的斯文儒雅,让人生不起来疑虑的心思,好像任何一点不情愿不相信,都是对他这样人的亵渎,


我被落雷击中,不仅失去了记忆,还失去了大半法力,虽然是个上神,却什么也做不成,每日里只能依靠着兄长混吃混喝,心中不由得很是有些羞赧不安,长此以往,我岂不是活生生长成了家里的蛀虫?


好吃懒做,游手好闲,不思进取,修为平平,我真的很怀疑,我这样的人,从前到底是发了什么疯,也能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这般大义凛然,想来想去,总觉得这等事必定还是和兄长有关,


这一日闲来无事,跟兄长问起从前的我如何那么积极上进,还能为天下苍生这般无私奉献,兄长掩唇咳了咳才说,其实,你都是为了救我的性命,拯救天下苍生一类的大事,哪里需要你这样的人去操劳,


我不禁一拍大腿说道,我就说嘛,我这样的人,怎么会呢,多半肯定还是和兄长相关,我一定是为了兄长,看不过去,这才不自量力冲了上去,兄长,当时我没有给你添乱吧,


兄长温润一笑,先递了热茶给我解渴,才平缓说道,你虽然没有一颗为民为公的心,却也是发自一片赤诚,老天爷感念的很,这才只是让你伤了头,损失了些记忆,若是唤做了旁人,给那样子击中,只怕早就已经魂飞魄散,


我瞧着兄长这几句话说的很是伤感,于是认认真真的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拍打了一遍,然后才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说,兄长,你看,好人有好报,老天爷看在我是为了拯救你这个好人的份上,对我格外关照,除了些不打紧的记忆,我从头到脚都好着呢,


兄长看着我耐心说道,记忆如何会是不打紧的东西,许多重要的事如果都忘了,不知道会多么的伤心难过,我只恨自己当时没有竭尽所能照顾好你,


我撇了撇嘴嘀咕道,我在这里出生,又在这里长大,除了你和爹娘,估计也没见过旁人,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记忆,一看就知道我是家里最不上进的那一个,你的修为这样高妙,我却只是这样的一个半吊子,


兄长柔和了声音安慰我说,你我虽然是同父异母,可是你自幼就失去了娘亲,那些年一直跟着旁人在别的地方长大,后来阴差阳错才被找了回来,我总想着,那些从前的记忆对你来说必定是极为重要的,我就是穷尽毕生之力,也一定会帮你找回来,


不知道为何,听见兄长说和我同父异母的时候,我心里失落落的,随即又想到,难怪,兄长虽然说是我的兄长,行为举止上对我却并不亲近,最多不过是起风的时候给我加件衣裳,却也必定是我自己的,从来不会是他的外衫之类,平常我的房间他也是从来不进去的,要是过来找我,一定是在院子里朗声与我说话,或者在我常去逛游的地方留下字条给我,措辞也从来都雅致客气的很,很像平日里他给别人写公文的口吻,


那公文我有偷偷的摸来看过,说的都是些看不懂的东西,我这脑子不是一般的不好用,只要看到密密麻麻的字迹,就会自动觉得眼前一片模糊,兄长说我这是连带着伤到了眼睛,我却觉得自己天性如此,就是看不得字多的书,好在因着这个,平日里无论修习什么典籍,也都是兄长一点一点讲给我听,


我心里藏不住事,不高兴也都写在脸上,兄长许是见我失落,破例问起,我是否想要一个灵兽陪伴身旁,我初初不解其意,后来想到,兄长可能是要把那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魇兽送给我,


我连忙摆了摆手说不要,君子不夺人所爱,我瞧着那魇兽眼睛里从来都是只有兄长一个,如何能够强人所难,不对不对,是强兽所难,我虽然是个上神,可是也不能欺负人家是个不会说话的灵兽嘛,


兄长说,魇兽再强健些就可以做我的坐骑,我看着魇兽那小巧可爱的样子,不由得嘟了嘟嘴,只怕是还没把那魇兽养活的如何强健,我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要给它吃穷了,


我与兄长说起这些,兄长笑道,魇兽不吃那些,它只吃梦,


我越发摆了摆手说不要不要,我这人脑袋一挨上枕头就是一夜好睡,从来也不会发梦,哪里能够养活得了一个只知道吃梦的魇兽,


兄长听了我的话笑的眉眼弯弯,好看的很,我看在眼里不禁脱口而出,兄长,这天底下一定没有人比你生的更好看,


兄长笑了笑,像是有些感动,却也有些苦涩的伤感,我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脸,笑嘻嘻的说着,我虽然想不起来爹娘的样子,想来也必定是两个好看的很的神仙,不然的话,如何能够生养出来这样好看的你,和这般不难看的我呢,


兄长听了只是看着我笑,说我其实才是那个最好看的人,我不以为意,只当兄长是哄我高兴随口说的,我瞧着他心情似乎好了些,于是婉转问道,兄长,我实在不争气,伤到了头,就连自己是哪个也给忘了,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,兄长又叫什么名字呢,


兄长柔声对我说,你的名字是你娘亲为你取的,叫做锦觅,


说着还在纸上写了那两个字给我看,我瞧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,于是又追问兄长叫做什么,兄长迟疑了一下才告诉我,他叫做润玉,这一次他却没有动笔,被我央求着,这才慢慢的写了自己的名字给我看,


我瞧着觉得有些奇怪,一家人,为什么名字这样看起来毫无干系,后来又想着,是了,我的名字是我娘给我取的,兄长的名字必定是爹爹给他选的,这般看起来毫无干系也谈不上奇怪,


那天兄长还有要紧事要去办,后来就走了,说好了会回来跟我一起吃完饭,我要起身去送他离开,他也说不用,说院子里的日头还好的很,让我再多坐在这晒晒,没准可以快点好,


我于是就这般托着脸在院子里坐着,静静的看着两张纸上的两个名字,看着看着,忽然心血来潮的将那两个名字并排拜放在一块,越看越是欢喜,继而又想着,如果将来兄长一直不娶嫂子回来,我也不需得嫁给莫名其妙的哪一个,只有我和兄长两个这样度日,也是极好的,


日光和暖,温度适宜,我晒着太阳就渐渐的困了,不想动,不知不觉就这般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,这一次还是同样没有做梦,我却开始有些惋惜,如果能够梦见兄长就好了,我还想让他为我带些好吃的糖果回来呢,醒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忘记和兄长说这个,我坐在院子里想了想,决定去兄长的屋子里碰碰运气,


我们家家大业大,宅子也大的很,我和兄长两个,各自住在一个院子里,两个院子之间还隔着不算近的距离,我一路慢腾腾走过去,明知道兄长不在,却还是蹑手蹑脚溜进去,没有走门,从窗户爬进去的,


我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,那屋子里素淡清冷的很,和我的很是不同,也不大有人气,我无端觉得很冷,不经意间回头,瞧见风吹开了那边挂着的一块布,下面似乎是一副画,


我好奇的很,走过去看,却发现那画上的人就是我自己,惟妙惟肖,灵动的很,尤其是那眼神,我仔细看了看,这难道就是从前的我么,


才要伸手去碰,忽然听见外头院子里传来脚步声,不由得暗自惊叫,完了完了,兄长回来了,他要是发现我擅自进了他的院子,还不知道会多么生气,


惊慌之下,我没头苍蝇似的,只能小跑几步一头扑去兄长的床上,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在床上摊开铺平,暗自希望他不要进来找寻才好,






01.

我就这般躺在兄长的被子下面,大气也不敢用力喘,几乎就是屏住了呼吸用心听着,那脚步声渐渐靠近,越来越清晰,从院子里一直往房间里来,我越发僵直了身体不敢动,那脚步声似乎已经进了房间,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又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,


我这才觉得松了口气,想着兄长可能是临时回来找东西的,却也不敢就这般马上掀开被子溜出去,只想着再等一会就悄悄起身出去,于是就在床上这般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动,也不知道到底躺了多久,我竟然就这般不知不觉的睡着了,


再醒来的时候很是有点不能适应,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别扭的很,努力感觉了一下才发现,原来是身下的床铺太硬,睡的我全身酸痛,要翻个身坐起来都和老婆婆一样艰难,这样的艰难之下,我也才发现这不是我自己的房间,慢悠悠揉着眼睛坐起来,看见幔帐外头好像是有点点的烛火,


我慢腾腾伸过手去撩开幔帐探出头去,看见房间那头的榻上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人,这一瞬间,好像有个什么词已经滚到了我嘴边,可惜被一个哈欠连着几声喷嚏岔了过去,然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来到底是什么,我揉了揉眼睛看过去,有些心虚的叫了一声兄长,


兄长将手里的书卷拿远些,转头向我看来,我要掀开幔帐下床去,才想起来这不是我的房间我的床,而是兄长的房间兄长的床,怕被兄长责罚,我连忙将自己藏在幔帐后面,揪着幔帐只露出来一张小小的脸,可怜兮兮的看着兄长,小小声的说着,兄长,我身上酸痛的很,起不来床,


兄长坐在那里看了我一会,然后才放下手里的书卷缓步走来,他越是走进我就越是心虚,不由得下意识向幔帐里面缩了缩,可是兄长并未特别走近到床边来,


他似乎是有些无奈也是有些叹息的问我,为何会忽然之间觉得身上酸痛,


我转头看了看身下的床铺,又伸手摸了摸,果然硬的可以,这样一番动作下来,我全身都难受的很,好像整个人都要散架似的,不由得小声嘟囔着,这么硬的床,当然会睡的人全身酸痛啦,


没见兄长应答,我转头看去,发现自己还在被兄长那样很是不赞同的看着,心里一时委屈的很,不就是在他的床上睡了一觉嘛,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这样小气,他日日在房里看着我的画像我都还没有抗议呢,


我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兄长,兄长避开了我的目光说,这是我的房间,你不方便在这,下床来,我送你回去睡,


我想要听话的下床去,奈何身上酸痛的厉害,尤其是腰,不好用的很,不由得动作很是缓慢,可能看起来就像是在故意拖延,


兄长并不靠近,只是站在那边淡淡的说着,以后记得不要再来我房间,尤其是在我不在的时候,进来的时候也不要走窗子,


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何身上这样痛,极有可能是爬床子的时候太用力了些,我平日里都懒散的很,能躺着的时候绝对不会坐着,今日为了要偷偷摸摸进来,爬窗子很是用了不少的力气,本来还有些羞赧不好意思,可是瞧见兄长始终都是这般淡淡的态度冷眼看着,忽然没有来的灰心难过,我和兄长到底不是一个娘生出来的,合该怎么样都亲近不起来,


我忍着身上的酸痛下床去,发现自己原来不曾脱鞋,偷偷看了看他那冷峻的脸色,想了想,我默不吭声的叠好了被子,琢磨了一下,又把那床上铺着的锦被也一并卷起来放在被子上,都搁在怀里抱住之后,才从幔帐里出来,


兄长看见我这个样子有些吃惊,问我这是做什么,为何要抱着这些东西,


我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东西恭谨回答,我今日在你的床上睡了一阵,忘了脱鞋,只怕是已经弄脏了你的被褥,这被子什么的我还是一并拿走的好,免得让你觉得嫌弃,等我走了之后也还是要重新换过,


兄长温润的眼光看着我,我晓得他在看着我,却也只是低着头默默的站着,兄长对着我的时候虽然一向都称得上温润亲切,可是我见过他一个人发呆的模样,很是有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冷肃,这时候给他这样看着,受审似的不自在,我身上还难受的很,见他不说话,就这般抱着被褥转身往外走,


兄长忽然在身后说,做兄长的,怎么会嫌弃自己唯一的亲人呢,被褥之类的就放下吧,我怎么会觉得觅儿睡过的被褥脏了呢,


我暗自撇撇嘴,话虽这样说,却并不见兄长过来从我手里将被褥拿回去,我于是知道,他不过是说了句场面上的客气话,其实心里还是嫌弃的很,说来也是,兄长这人就像是有洁癖似的,房间里这般清冷素淡,到处却又都规整的很,半点也不见纷乱,这样的人,这么在意的床铺,被我这样的不速之客睡了,怎么会不嫌弃,


我一声不吭抱着被子走出去,都已经到了院子里,又艰难折回去,用自己的袖子,将那爬进来的窗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也都擦了擦,这才抱着被褥出去院子往我自己那边去,


我擦窗子的时候,兄长伸出手来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,也不知道是想要让我擦得再仔细些,还是嫌弃我越擦越脏乱,我匆匆朝他讨好的笑了笑就走了,等到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,才觉得心里苦涩的很,


回到自己的房间,我把那被褥随意的放在榻上摞在一旁,衣衫也不脱,不过是随意的散了头发,就脱了鞋爬上床去扯开被子睡下,方才睡的不好,身上难受的很,这时候躺在我自己的床上,不由得舒散了筋骨,顺便使劲滚了滚,由衷感叹还是我自己的床比较舒服,


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就要翻身睡着,忽然听见兄长在院子里跟我说话,问我睡了没有,


我顺口回答,睡了睡了,已经睡了,兄长也回去早点睡吧,


兄长站着没走,沉吟了一下才说,是不是回来就胡乱躺下了,没沐浴更衣吧,你方才说身上不舒服,酸痛的厉害吧,我去帮你准备一下,还是沐浴更衣之后再好好睡,免得明日起来身上更不舒服,


我心头一暖才要大声说好,转眼看见那边堆放在一处的被褥,心里又不觉灰了大半,对兄长来说,我就是个摆脱不掉的麻烦吧,是兄妹,我又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,他心里就是再如何不待见不认同,也还是要这样勉为其难的照顾我,也许他把我安置在这样的地方,本来就是不想给别人知道我和他的这种关系呢,


我想了想,最后回答说,不用了,也不是什么大事,睡一觉明天或许就好了,还是不麻烦兄长为我劳动的好,兄长也回去早点睡吧,


我说完话就翻身准备去睡,外头院子里一直没传来兄长离开的脚步声,我以为他又用了什么法术功夫之类的无声无息离去,也没在意,就这般迷迷糊糊的睡着了,也不知道兄长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,


接下来几天兄长和我都没怎么见面,各自忙着各自的事,这一日我寻了个机会,专门到他的院子里去找他,远远的瞧见他在,我就站在院子外头大声和他说话,请他一会出来在院子门口等我一下,我去去就来,


过了一会,我很辛苦的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袱,艰难走过来兄长院子门口,他看见我这样吃了一惊,迎上来要伸手接过去,我闪身避开,示意他从门口让开些,他见我坚持的很,只得欠身让路,


我走进去院子,也不进去房间里,只是将手里的大包袱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,客客气气的说,那日我弄脏了你的被褥,这几日做了一套崭新的还你,你大人有大量,就别和我计较了吧,


兄长听了这话转头看着我,那眼神复杂的很,我给他看的有点心慌意乱,随口说了一句,兄长还有正经事要忙,我就不打扰了,


我说完就走出院子去,到了外头才很是用力的揉着酸软的手臂,以及不适的脖子肩膀之类,这些天头不抬眼不睁的忙着做这个,真真累死我了,


我走了几步,好奇兄长的反应,也不知道他对那套赔礼的被褥是否满意,又偷偷摸摸绕回去躲在门口偷看,


我眼瞧着兄长打开了那硕大的包袱,伸手过去摸着那套被褥,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的,奇怪的很,我心里嘀咕着,这到底是喜欢呢,还是不喜欢呢,是满意呢,还是不满意呢,


回到自己的房间,窝在榻上,倚靠着身后那套兄长床上抱来的被褥,我才想起来,兄长的表情,该不会又是在嫌弃我的手艺和品位吧,






02.

我依靠着身后的被褥一顿胡思乱想,不知道什么就这么打盹睡着了,再醒来的时候却是因为听见外头院子里传来兄长的声音,


我迷迷糊糊的,他好像说了好几句话,我却只听清楚了一句,他说的是,觅儿,再不应答,为兄就进来了,


我还在朦朦胧胧的揉眼睛,兄长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,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,不知道他那一脸的焦急神色从何而来,想了想,觉得他可能是有要紧事需得马上离开,不过是赶着过来跟我说一声,


我于是懒洋洋的说着,兄长若是有要紧事需得去忙,就尽管去吧,左右我这里也没什么事非要兄长在此守候,


我还是觉得有点困,也懒得再动,于是就继续这般依靠着身后的被褥歪在榻上,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,


屋子里寂然无声,我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,忽然感觉身边似乎有人,勉强睁开眼睛看去,原来是兄长,他还没走,而且还走近了些,正俯视着我,


我一头雾水的眯着眼睛看着他,他温润的眼神落在我身上,温和的声音说着,别就这样睡,容易着凉,起来回去床上好好睡吧,


许是方才睡的沉,现在我身上懒散的很,根本不想动,这几日没见人被冷落的如此明显,忽然瞧见兄长这样温和,还觉得有些怪异的不舒坦,既然前几日那样疏远不亲近,现在又何必来装一家子骨肉,


不过我也就是这样自己琢磨,现在是我寄人篱下看人脸色,怎么能这样直通通的说人家拒绝人家的好意呢,于是我象征性的挪动挪动,从身后依靠这的被褥里随便扯过来一个给自己盖上,还努力的朝兄长笑了笑,这才翻过身准备继续睡,


兄长又站了一会,仍旧柔声跟我说,先打个盹也好,一会吃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,


我没吭声,困得很,就这般闭上眼睛睡着了,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,隐约听见似乎是有人叫我起来吃饭,只不过那声音听起来很是辽远,我懒得搭理,宁可饿着也不想动,只是瞌睡的厉害,于是随便哼哼几声,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,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不动,这次一睡,就睡了不知道多少时辰,


再醒来还是有些头晕,一睁开眼就看见兄长担忧又有些欣慰的脸,我下意识先转头看了看,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没错啊,那为何兄长会出现在我身边,他不是一向都不肯进来跟我说话的么,


瞧见他这般坐在我的床边,脸上又是这样的表情,我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,连忙起身,却不曾想,才起来一点就头晕的厉害,一时撑不住险些摔下床去,幸好被人一把抱住,


我缓过神来,发现自己是被兄长抱住了,不由得越发惊讶,


许是看着我的表情太惊讶,兄长的声音有些干涩,他低声说,觅儿,你可算醒了,都是我不好,没有仔细照顾好你,才让你这样劳累之后染了风寒,


我恍然大悟,就说嘛,我身上为何这样难受,原来是染了风寒,看着兄长那担忧自责的神情,我故意嘻嘻哈哈的说,没事没事,不打紧,不过是一点小风寒,忍忍也就过去了,


兄长先扶着我依靠在床头做好,才很是忧心的跟我说,觅儿,你已经睡了快三天三夜,怎么都叫不醒,再不醒来,我真是担心的很,


我不觉愣了愣说着,我睡了快三天三夜,不会吧,我怎么觉得不过就是一小会打了个盹呢,


兄长温润的目光看着我,我这时候才觉得喉咙里冒烟似的干渴,四下里看着想要点水喝,我不过是才看了一眼,都没说想要什么,兄长已经起身过去帮我拿了温水过来润喉,


我使劲喝了几口,一不小心呛咳起来,兄长拍着我的背一个劲说着慢点慢点,才放下水杯止住了咳嗽,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,


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兄长让我在这里好生等着,又帮我掖好了被子才起身离去,很快就拿了吃的过来给我,


我本来兴奋的很,待看清楚他拿来的不过是一碗粥,顿时又忍不住垮了脸,


兄长解释道,你才醒,不适合吃太多,先用这些温和的养养肠胃,待明后天再好些,想吃什么再做给你吃,


我犹犹豫豫不大情愿的看着那碗粥,清汤寡水的,哪里有胃口喝得下去呢,不好驳了兄长的面子,才接过来慢慢的喝,不过是略略的吃了一点,就觉得再无半点胃口,于是还给兄长示意不想再吃,


兄长低头看了看那碗粥,又看了看我,问我可还有什么想吃的,


我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,胃里已经开始觉得有些不适,于是还是默默躺了回去,怕兄长觉得要守着我不能离开,还特别面朝里面背对兄长,


听着身后的声音,兄长似乎是去放下了粥碗又回来床边,过了一会,他在我背后低声说着,觅儿,都是我不好,那日我其实并没有嫌弃你弄脏我床上被褥的意思,你去我房间的事,我也没有生你的气,我只是想着你我虽然是兄妹,只不过到底多年未曾亲近,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,现在这宅院里又只有你我两人,你又早就有了订下名分的心仪之人,到底还是男女授受不亲,日常多守着些分寸,也省了出嫁以后别人指指点点说觅儿的闲话,


我惊讶的转过身来看着兄长问道,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?是什么人,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,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,


兄长的声音有些干涩,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安他自己的心,还是为了让我相信确有其事,他说那和我定了名分的是个很好的人,长得好,人品很好,家世背景更是没的说,很得众人看重,总之就是各方面都很好,


兄长说那人对我也很好,听起来好像还是个弱水三千只要我这一瓢的架势,又说我从前对那人也是一心一意一片赤诚,好像我和那人真真是个两情相悦的典范,


我听了心里疑惑的很,不论兄长怎么说,我就是没有半分好奇兴奋的心思,还很怀疑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,是不是兄长为了以后让我早些离开这里拿来诓骗我的呢,


我瞧着兄长描画讲述的很是辛苦,于是坐起身叹了一口气说,兄长,我知道,你我虽然名分是兄妹,可是呢,在你心里看来,从来没有拿我当做妹妹,我对你来说,要你生出对待亲妹妹的情分来对待,也艰难的很,这些我都明白,你也说咱们是同父异母,又说从小并不是在一块长大,不过是因着我上赶着救了你,这才在这个院子里用兄妹的身份来相处,你的艰难纠结我都知道,也都理解,你放心,我不会赖着不走的,只要我身体好些,能够想起如何安身立命,自然就会从你这宅子里安静离开,你放心,我保证不会辱没了你的名声,让别人知道你曾经有过我这样一个妹子,


兄长愣愣的看着我,低声问话,觅儿为何说自己会辱没了我的名声,


我只得又叹了口气说,兄长,我是伤了头,却不是变成傻子,你每日里在忙些什么,忙到什么程度,我又不是瞎子,自然看得到,不瞒你说,我偷偷看过你的那些公文,虽然不过是大略的看了几眼,那些个密密麻麻的字迹也足以说明不是一般事务,这宅子这么大,除了你我二人,并无其他人前来,可见是因为你的吩咐才没有敢来打扰,这些事都加在一起,自然可以推断得出你是个身份非同一般的,大家大院,一般都是最看重自家名声,你放心,我不会给你添乱抹黑的,


兄长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笑意,看着我低声说道,觅儿倒是为我想的周全,


我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你放心,我都明白,你也是迫不得已,有这么大的家业要继承,将来还要娶妻生子,要是有些不好的传闻,必定会影响你将来能娶到什么样门当户对的妻子,这些事,我之前也多少听说过一些,总之你只管放心,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,


我想了想又认真补了一句,至于我自己,还是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,免得有些心怀不轨的趁人之危,把我这脑筋不大清楚的稀里糊涂骗了去,到时候又用我这人来给你找麻烦,再让你为难,


其实我很好奇兄长是不是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,不过看他现在的表情好像不大合适问这个问题,只得忍住不提,


我身上还很不舒服,说了这些话疲乏的很,只得又挪动着想躺下去,身上无力,胳膊腿手脚都不大好用,很是艰辛,


兄长罕见的倾身伸手来帮衬,我这才终于能够躺了下去,只是,躺下去之后也还是不舒服,可能是之前躺的太久,躺下来也还是腰酸背痛的难受,于是又开始艰难的翻腾,


兄长一直在床边坐着,亲眼目睹了我的辗转反侧,翻来覆去,他沉吟迟疑了一阵子才低声说,如果觅儿这般躺着实在不舒服,要不要起来一些倚靠着?


我于是转头去看那边榻上堆叠着的被褥,兄长顺着我的眼光看了看,似乎是想要顺着我的意思去帮我把那些拿过来依靠,


他人都已经站起来了,不知道怎么的又改了主意,站在那侧头问我,觅儿要不要试试看,依靠着为兄?


我眨了眨眼,脱口而出,可以么?你不介意么?


我躺在那想了想,又很诚恳的补充了一句,我记得,我好想应该有几天没有沐浴了吧,


兄长站在床边,背对着烛火,看着我笑了出来,我莫名其妙的很,这有什么好笑的呢,可是也不得不承认,兄长笑的非常好看,看的我这个做妹妹的心口都跟着不能控制的跳了跳,看见他朝我身边过来,我躲在被子里偷偷闻了闻自己的头发,还好还好,没有什么奇奇怪怪难闻的味道,


兄长先自己坐好,依靠着身后的床,又将我半扶半抱的挪去他怀里,让我倚靠在他怀里,我侧过身子,手臂伸开搂在他腰间,脸贴在他胸口附近,这姿势让我觉得温暖安心又自在,


初初还有些紧张尴尬和担忧,怕他很快就不耐烦的把我扒拉下去,谁知道他耐心的很,并无半点烦躁之态显露,身姿也很是柔软体贴,还一直跟我说话宽我的心,困意渐渐涌上来,我胡乱应答了几句兄长的话,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,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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