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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 番外2 有恃无恐

得了龙娃之后，白浅着实安生了不少日子，只是在昆仑墟中老实待着，哪里也不曾去，连带着凤九跟着姑姑一起，也安生了不少日子，这两只狐狸难得这样安生，不是为了别的，都是因为白浅的那个龙娃，

白浅这个龙娃出生的时候，气度很是恢弘，四海八荒之内，一连好几天诸多异象，先是四海的海水都变得格外温柔多情，风平浪静，仿佛生怕惊吓着了什么，继而又是苍穹之上不断出现龙游万里的祥云，变幻多端，瑰丽璀璨，再接着就是八荒之内各种珍奇花草竞相绽放，全然不管是个什么时候什么节气，人间更是跟着受惠不少，所有久旱无雨的地方都得了充沛雨水，那些个洪水肆虐的地方云开雾散日光明媚，龙娃要来到世间的前一刻，昆仑虚中钟声长鸣，周围更有五色凤凰率领百鸟徘徊不去，执着守候，很多久已不见的珍兽也都赶来昆仑虚脚下虔诚顶礼，这样的盛世之中，那万众期待的娃娃，终于离开了亲娘的庇佑，

当时，就是折颜和墨渊这样处变不惊见过大风大浪的，瞧见了那颗圆滚滚的龙蛋，也是有些惊诧，众所周知，龙族之内，尤其是在上神一脉，很久都已经不曾出现过这样返古之事，生下来的娃娃要么是人身要么是龙身，这样子包裹在蛋壳里的，还是头一次见，更何况这龙蛋是用了一道金光的样子从白浅腹中冲天而出，给墨渊出手拦截，才到了手掌之中安然停着，一动不动，

墨渊和折颜都盯着那龙蛋看了一阵子，然后彼此互相看了看，都有些想不到，如此看来，还真是应了折颜之前的话，是个不大一样的，也是个不能依照寻常之法揣度思量的娃娃，

两个上神这样惊讶的时候，白浅还在内间床上惦记着，打发凤九出来问消息，墨渊于是握着那颗龙蛋走了进去，折颜跟着一起，到了床边，亲眼看见了自己肚子里闹腾了这么多日子的娃娃是个什么样，白浅也有些惊讶，“这是我生的那个？是我肚子里的那个？”

瞧见两个老神仙都沉默不语，白浅给凤九扶着，坐了起来，墨渊在床边坐下，仍旧把那颗龙蛋牢牢握在手中，就这样送到了白浅面前，

方才白浅就觉得有些怪异，这时候离得近了，终于觉察了到底哪里不大对劲，这样看去，师父握着那龙蛋的样子，就好像如果不这样握着，那龙蛋就会闹腾起来到处跑似的，

她素来胆大包天，无所畏惧，想也不想，直接伸手过去，把那龙蛋拿了过来，随即松了手，把那龙蛋放在了被子上，果不其然，那龙蛋还真是得了自由就嗖嗖嗖的满屋子跑了起来，

寝室之中，这几个还在这样看着，外头叠风已然隔着门朗声说话，“师父，天君让大殿下过来说话，说是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，方才开始，九重天上一直震颤摇动不已，不仅如此，四海八荒之内山石崩塌，江河泛滥，海浪汹涌，寒气逼人，帝君说请师父帮着拿个主意，看看到底怎么回事，”

墨渊听了，沉默不语，只是看着那正在兴高采烈满屋子乱窜的龙蛋，

折颜琢磨了一下，侧头看来，“莫非是这娃娃的缘故？”

墨渊仍旧沉默不语，随意伸手一抓，正好把那迅疾来去的龙蛋稳稳抓在手里，他放松了力道，平平托着那龙蛋，和方才一样，照旧送到白浅面前，那意思显然就是看她的主张，

自己的娃娃当然心疼的紧，又是个这么有意思的，就是果然真的无意之中祸害了四海八荒，白浅也还是一样护着，她伸出手去，在那龙蛋上轻柔摸了摸，温柔言语，“往后日子还长，玩的时候多的很，不在眼下这一时片刻，差不多就出来吧，不能总是这么个裹着蛋壳的样子，”

蛋壳里传来一声奶声奶气龙啸，仿若应和一般，昆仑虚中忽然传来一声鸣钟之音，墨渊平平摊开手掌托着，众人眼中，蛋壳上忽然有了裂痕，仿若有什么正在努力着要从里头出来，片刻之后，一声脆响，一条小小的，淡金色的龙，探出了头，大大的眼睛努力睁着，四下张望，满眼好奇，

给众人看着，蛋壳之中的小龙使劲动了起来，四个爪子一同发力，抓破了蛋壳，还用尾巴把蛋壳都扫开了去，昂首挺胸站在亲爹手掌之中，盯着白浅看，

墨渊移开手掌，把小龙放在了床上，小小的龙身泥鳅一般圆滑敏捷，动作迅速，不过三两下功夫就窜到了白浅肩头，亲昵的在她脸上蹭了蹭，随即钻到她胸口处的衣衫之下，只把脑袋显露出来，打量着其他人，

白浅还有些疲乏，给凤九扶着躺了下去，那小小的龙始终在她胸口处躲藏着，并不曾出来，白浅睡着之后，小龙也跟着睡了过去，

墨渊给母子两个盖好了被子，坐在床边守了一会，瞧见母子都睡的很好，这才交给凤九照看，自己和折颜走了出来，

到了外头，听叠风说起，才知道方才整个昆仑虚内骤然起了一阵狂风，来势汹汹，好在来得快去的也快，一转眼就散了，

墨渊听了，侧头去看折颜，折颜徐徐说道，“如此说来，应该是方才破壳那时候，”

到了大殿之上，墨渊放开神识感应了一番，四海八荒之内全都已经恢复正常，并无半点混沌痕迹留存，于是让大殿下回去九重天转告天君，不会再有事端发生，

大殿下离开之后，听折颜上神说起，一众弟子才知道方才那些异动是小师弟引发，都很兴奋，也都很好奇，很想看看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师弟到底什么样子，

白浅这一睡就是整整七天七夜，龙娃也跟着睡了那么多时候，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没有了才出生那时候的嚣张跋扈，看起来就是软绵绵的一坨，凤九依着折颜的吩咐，准备了适当的吃食给龙娃，可是龙娃一直都是半睡半醒没有胃口的样子，只是依偎在亲娘身边，一直等到白浅彻底醒来，才得回了精神头，

白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，墨渊，折颜，叠风，凤九，都在看着那小小的一坨一筹莫展，龙娃已然醒了，但是就是不肯吃东西，只是盘着不动，还不许碰，奶凶奶凶的，哪个要是伸手去碰，就会又抓又咬，对亲爹也不例外，很是让人头疼，

听见白浅动作，墨渊走了过去，扶着她坐起来，给她依靠着，凤九说了原委，白浅听了，瞧了瞧那盘着的一团，随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，跟龙娃说话，“过来这里，”

众人眼中，龙娃动了动，好像不大有力气似的，凤九看了，过去跟前，柔声说话，“我抱去你去姑姑那，”

她伸手过去，捧起那小小的一坨，送到了白浅身边，白浅摸了摸那小小的龙身，寻思了一下，告诉凤九，“去把我喜欢的那个双耳碧玉碗拿来，”

凤九匆匆去了，很快拿了一个碧玉碗过来，白浅接过来，放在床上，让凤九把那些个吃食放了不少在里头，然后抬手过去那小龙面前，小龙很自觉的盘绕在了她手上，她把手挪过去，让小龙去到了碧玉碗中，

大家伙亲眼所见，小巧的龙身在碗中游动起来，灵蛇一般，游走之间，很快把碗中的吃食吃了个干净，随即放松了身子松松盘着，白浅摸了摸碗中的小龙，小龙舒服惬意的叫了一声，眯上了眼睛，很快就又睡着了，

自此开始，龙娃就给白浅养在了那碧玉碗中，夜间会把盖子盖上，让龙娃安睡，白日里就是端着碗来来去去，那碧玉碗是个了不得的神器，内中自有乾坤，这东西是早年白真淘换来的，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，

如此这般，龙娃在那碧玉碗上足足待了三百多年，才终于舍得挪动出来，住在亲爹专门分派的寝室之中，给一众师兄们轮着照看，

龙娃刚出生那些日子，昆仑墟客似云来，门槛子几乎都要给踏平了，大家伙好奇战神和女君的嫡长子，也是因着之前的诸多异象，都想来一睹真容，关系不错的，坦言就是来看龙娃，那些关系没那么近的，则是用了各种由头过来昆仑虚，其实也就是为了看一眼龙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，可惜哪个也没能看到，不仅如此，墨渊也没出来迎客，外头大殿上那些事，都是折颜白真叠风在张罗，光是奉茶用的茶叶，子澜就专门去十里桃林取了三次，

三百多年之后，离开了那双耳碧玉碗，龙娃已然化成了小娃娃的样子，时常和凤九的娃娃在一处，虽然并不曾相差很多年纪，不过，血统缘故，白浅的龙娃，一看就比凤九的龙娃小了很多，简直就是个小不点，却又是个能走能跑能飞檐走壁的小不点，小小的娃娃，生气起来，气势十分了得，时常引得昆仑虚中水声隆隆，

天长日久，大家见怪不怪，即便听见了那等轰然水声，也不过就是说上一句，“不知道哪个又引得小师弟不快，”

相比之下，凤九的龙娃简直就是脾气好的不能更好，时常默不作声陪着白浅的娃娃，还会在白浅的龙娃暴走发怒的时候及时给予安慰哄劝，偏偏，白浅这个做娘的，就是喜欢看自家儿子生气之后委屈巴巴的样子，时常故意招惹，害的小娃娃眼泪汪汪依偎在亲爹怀里，埋头哭个没完，

吃饭的时候，两个娃娃更是截然不同，凤九的娃娃教养极好，会坐在桌边安安静静认真吃饭，白浅的娃娃则是要么一张口把所有的吃食都吞了下去，然后默不作声依偎在娘亲怀里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，要不然就是需得专门准备个了不得的大碗，白浅的龙娃会趴在那，用了和从前差不多的样子，埋头进去，把所有的吃食一扫而空，

因着折颜早就有言在先，昆仑虚中，包括墨渊在内，哪个也不曾拘束这龙娃的行为，本着天生天养顺其自然的道理，由着小娃娃按照自己的心思过活，

日子长了，两个龙娃时常结伴出去玩耍，很多时候都有凤九或者子澜跟着，不过白浅还是教会了亲生儿子一个非常宝贵的规矩，若是在外头惹了祸，不管如何麻烦，都要说自己是从十里桃林而来，只管推脱在折颜身上，反过来，若是做了令人赞叹的好事，则要说自己是战神嫡子，

因着亲娘耳提面命反复言说，小娃娃也就格外用心记在了心里，

这一日九重天上盛会，两个娃娃跟着去，宴席之上，大人们走动说话，小娃娃跑出去玩耍，过了一阵子，凤九忽然匆匆来到，老远就像白浅打眼色，做口型说着，“姑姑，出来说话，”

白浅看在眼里，离席而去，给凤九拉扯过去，远远的，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然给人拿住了，那拿着小娃娃的，不是别人，紫衣白发，一身好气度，正是东华帝君，

白浅和凤九正在那边看着，叠风已然把墨渊和折颜请了来，一众人不大知道原委，暂且都在一旁看着，

东华看了看面前不卑不亢的小娃娃，又看了看自己那惨不忍睹的书房，再看看一旁低头恭谨站着的司命，眼神回到小娃娃身上，“这些书卷，都是你烧的？”

小娃娃抬头看来，并不害怕，脆生生回答，“是我烧的，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，”

东华打量了小娃娃一番，“看来是跟着来赴宴的，家里人是哪个，说来听听，”

小娃娃看了看那些烧毁了的书卷，想着亲娘的吩咐，朗声回答，“我从十里桃林来，”

不远处，听了这等话，折颜很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，转头去看白浅，白浅以扇遮面，故作不知，只是瞧着自己的娃娃，

东华站在那，仔细看了看书房中一片惨淡狼藉的样子，低头瞧着小娃娃，饶有兴致问来，“你是怎么把这些个书卷烧成了这样，”

小娃娃脆生生回答，“我说了不是故意的，方才走到这里，瞧见书架最上面有本书挺有意思，想拿来看看，爬上去之后，一脚踩空，掉了下来，一时没控制住，才把这些书卷烧了，”

东华打量着小娃娃，愈发好奇，“这么说来，你是属火的龙族，”

小娃娃想了想，摇了摇头，“不知道，”

东华想了想，“四海八荒之内，属火的龙族就那么几个，我都知道，没听说哪个和十里桃林交情不错，”

小娃娃仰头看来，“烧了你的书，是我不对，不管要如何赔偿，都可以找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说话，”

折颜听了，越发摇头叹气，东华起了兴致，伸手过去落在小娃娃肩头，“听说折颜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性子，看来你家里还真是和十里桃林关系不错，”

手搭上去的同时，东华用了功法，想要探查小娃娃底细，这下子立时害的小娃娃恼火起来，扭头一口咬在东华手腕上不说，气势散开，顿时激的周围水波冲天而起，发出了颇为震撼的激荡之声，

东华看在眼里，基本上已然猜到了小娃娃的来历，四海八荒之内，是龙族，又能同时控制水火之力，想来，大约也就只有一种可能，

心思一动，他也不在乎给娃娃咬了，反手去搭娃娃肩头，那一瞬间，娃娃不仅用了迅疾身法避开，还反手扭住了他的手腕，小小的脸上，带了些凶暴狂霸之气，“是你先动手，一会在我爹面前说起来，就是你仗势欺人，”

东华看了看自己那给小娃娃用了些力气扭住的手腕，悠然问道，“你爹很厉害么？”

小娃娃抬眼看来，朗声回答，“我爹是战神，四海八荒之内，罕有对手，怎么可能不厉害，”

看到这里，折颜和墨渊都侧头看来，白浅只当没看见，什么也没说，以扇遮面，转身就走，凤九最会看局面，也跟着走了，

折颜叹了口气，说与墨渊，“既然已经说了是你儿子，那就还是你去吧，左右不过是些个陈旧书卷，东华就是再小气，也不会为了这等事对个小娃娃如何，”

说完这些，他也转身走了，墨渊背着手站在那，一直等到这些人都走的干净，才迈着不疾不徐步子走了过去，

到了跟前，当着东华的面，墨渊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自己的娃娃抱了起来，从头到脚检视一番，没见到哪里受伤，也没见到闪失，这才缓和了神色，温暖大手在娃娃背上拍了拍，柔声说话，“你娘还在等你过去吃饭，去吧，”

小娃娃被放了下来，离开之前，抱着亲爹的腿仰头看着，墨渊在娃娃头上摸了摸，又在娃娃肩头拍了拍，“去吧，别让你娘等着，”

小娃娃这才转身跑走，不经意的步子，身法极快，能在九重天这样的地方如此步伐轻盈不受拘束，一看就是非凡之辈，

两个上古老神仙都站在那看着，等到小娃娃走的不见了影，东华才转头说与墨渊，“老来得子，着实不易，尤其还是你的小十七生的，不过你是不是也太宠溺了些，到底是儿子，还是需得放开手，好生历练，”

墨渊分毫不动，从容说来，“你若是能够得了自己的嫡长子，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，到时候再来与我分说该当如何也不迟，”

那边，宴席上，小娃娃端坐在白浅身边，低声与折颜说话，“大伯，方才我不小心烧了人家的书房，”

折颜转头看来，温声安抚，“无妨，既然是书房，也就是些陈旧书卷，你爹若是赔不起，只管让那人来找我说话，”

小娃娃一脸信任依赖，“可是我不知道那人是谁，方才他要拿住我，被我咬了一口，还被我扭住了手，要是我爹怪罪下来怎么办？”

折颜忍俊不禁，笑着安慰，“没事，虽然你烧了他的书房在先，不过他对你这么个娃娃出手，那就是为老不尊，即便到了你爹面前也不占理，若是你爹怪罪，我替你说话，保证没事，”

小娃娃听了，转头去看亲娘，瞧见亲娘一脸轻松，立马明白不是什么大事，又欢快起来，

这般时候，凤九的娃娃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，手里拿着一本书卷，递了过来，“小舅，你要的这个，我找到了，方才掉在角落里，没给烧掉，”

小娃娃接过来展开去看，白浅倾身过来看了看，发现全都是上古时代的故旧字迹，有些惊讶，“你方才说想看的，就是这个？”

小娃娃抬头看来，认真回答，“这个没在爹爹的书房里看见过，所以想看看写的是什么，”

白浅陪着小娃娃看了一阵子，实话实说，“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你爹，不然问老凤凰也行，或者二舅舅，总之别来问我，”

小娃娃嗯了一声，随手摸了一块糕塞在嘴里，拿着书卷挪去亲娘身后，和凤九的娃娃一起，把那书卷拿着看了起来，凤九坐在一旁照看着，时不时给两个娃娃递上吃的喝的，

赶在墨渊回来之前，折颜说与白浅，“你这个做娘的，若是再不努力上进些，怕是很快就要给自己的娃娃赶上了，”

白浅不以为的很，“师父是父神嫡子，又是四海八荒唯一的战神，有个了不得的亲生儿子，再正常不过，”

折颜打量着她，“看你平日里总是一副惫懒不上进的样子，想不到居然生了这么一个了不得娃娃，可是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法子？”

白浅洋洋得意看来，“用了又怎么样，天机不可泄露，就是不告诉你，你就使劲猜吧，保证你怎么都猜不到，”

折颜眼神扫过，看了看那两个娃娃，又看来看一旁勤勤恳恳照顾着的凤九，再看看那边正在缓缓走来的昆仑墟师徒两个，那两个怎么看好像都比大婚之前精神焕发了不少，很是令人侧目，他若有所思，琢磨一阵子，最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，

晚间，昆仑墟中，两个娃娃正在上蹿下跳，令羽在身后不远处跟着照看，一再耐心叮嘱着，为了照看两个娃娃，师兄弟们专门为此排了次序，今夜轮到的正是令羽，如此，叠风也就得了一些空闲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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